【中国互联网电视】中国互联网背后的阴影：人傻，钱多，监管少

每年央视的315晚会都像是一场整风运动式乱战，总有不走运的大公司身中流弹。富有意味的是，尽管晚会制作团队早在几天前就透露，人傻、钱多、没人管的互联网行业将是2015年315晚会的重点猎杀对象，但在当天李克强总理关于互联网的一番盛情赞美之后，在当天央视的3.15晚会上，国内的互联网巨头们居然集体大逃亡而得以幸免，以致于一家国外汽车巨头在当天的公关文稿中宣称，央视由于在当天不得不临时更换了猎杀对象，像陆虎就成了临时替补的替死鬼。
　　
　　关于央视2015年的晚会是否临时更替猎杀对象，我们不得而知，这毕竟是一家超级国家宣传机器的核心秘密。我们好奇的是，中国互联网什么时候在外人眼里也变成了人傻、钱多、没人管的明星行业了？
　　
　　人傻：积极的极少数如何战胜消极的大多数（Xiao Bai Shu）
　　
　　说到人傻，国内的互联网果真不假。
　　
　　这里的人傻，当然不是指互联网上活跃的各路呼风唤雨的英豪们，他们左手拿着最新的技术什么p2p/HTML5，右手握着股票期权、风险投资和动辄数亿规模的用户，这里的人实在不好意思直接挑明了说就是用户，我们不妨称这些被神奇技术吓尿裤子的消极大多数们就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他们每天在神奇的网络世界里出出进进，或因种种引诱而入，或因种种网络流氓行为而出逃，总而言之，在超级程序猿和网络财富新贵们这些被称为积极的极少数掌控的虚拟世界里，小白鼠们几同于数字化的流浪汉，托钵何处，就会流浪何处。
　　
　　（大多数小白鼠都是循着各种各样的人性诱惑（你想约吗？免费哦？要红包吗？）进入了被技术所猎杀的、那个幽暗而没有底色的互联网空间里）
　　
　　还记得那些前朝曾是流氓软件的制造者，某一天突然就扭转乾坤化身网络安全卫士专家吗？还记得小马哥在经历那个艰难决定之后、让用户在QQ和 360之间的二选一吗？还记得马云在今年2月份香港的一次演讲中特别提到，淘宝上的许多货物既非假货、也非正品、而是一种叫做网货的淘宝特供品吗？
　　
　　很多年前，我的一个技术门外汉朋友请教业内某技术专家，究竟什么是HTML技术？这位专家说，所谓的HTML，其实和 HOW TO MAKE LOVE 差不多。没错，按照麦克卢汉 Messege is Massage (信息即按摩术)，大多数小白鼠都是循着各种各样的人性诱惑（你想约吗？要免费红包吗？）进入了被技术所猎杀的、那个幽暗而没有底色的互联网空间。
　　
　　在技术面前，小白鼠们就是最廉价的捕猎对象，而国家在信息技术相关立法方面的严重滞后，更使互联网成为了重点沦陷区。君不见，今天一大批披着互联网金融和p2p技术外衣的互联网公司，正在以创新、普惠金融、服务中小企业金融市场开始新一轮悄然无声的猎杀行动了吗？
　　
　　钱多：享不尽的人口红利和垄断红利
　　
　　说中国的互联网市场上热钱汹涌，一点都不为过。
　　
　　就拿互联网金融来说吧。其实，在美国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互联网金融这个说法，因为几乎所有的美国金融机构都很早使用而且非常重视信息技术，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美国的金融业不存在国家垄断经营这一说，相对而言，对于个人或者小型企业而言，信用卡贷款、各种银行的个人无抵押贷款等资金渠道都非常便利，这也是美国p2p龙头Lending Club企业独领风骚的原因之一，这种通过网上竞拍的方式，可以非常方便地实现让借方和贷方直接匹配，从而降低了贷款利率。

　　
　　（国内的P2P网贷平台创业热潮，几乎都喜欢顶着一个金融创新的帽子，觊觎着进入一个原先坐享垄断红利的合法市场牌照）
　　
　　Lending Club在美国风行的背后，首先是基于其整个国家有一套完整、完善、实时的覆盖大、中、小企业各个人的信用体系FICO评分系统。我曾经在美国的银行和超市数次申请信用卡和打折卡而未果，其中有一次最令我印象深刻，美国银行的一位客户代表看上去是个年近五十岁的老太太，跟我交流了一个多小时，无论我软磨硬泡，她一直微笑着解释为什么要拒绝我的申请——因为我当时在美国生活的时间还不够长，缺乏足够的信用纪录支持我获得这张信用卡资格。
　　
　　反观国内钱多得难以估计的P2P网络借贷市场，短短两三年间，P2P平台总数有名有姓的接近2000多家（还不含那些在小地方隐形的影子公司）。这些所谓的互联网金融企业不仅产品、服务都如出一辙，而且基本上全部生长在一个荒漠之上——这些新创的小公司不仅缺乏历史金融交易和客户的信用记录和相应的监管能力，更重要的是，正是国内垄断的金融市场才导致了地下资金拆借市场（包括市县乡村等地方的高利贷市场）的活跃，个人市场和中小企业市场巨大的资金饥渴，使得这些 P2P企业才有机会以金融创新之名、获得进入一个之前完全由国家企业控制的垄断市场的合法牌照，这才是其最大要义。
　　
　　结果怎么样？越来越多的P2P企业不仅业务完全同质化，更因为自身缺乏相应的监管能力而危机四伏。倒闭、跑路更是屡见不鲜，浙江台州一家注册资金5000万的P2P平台，开业第一天就跑路，创下了P2P最短命历史纪录，而深圳成立的一家P2P平台，上线运营仅1天后，平台老板就携投资逃跑。无怪乎，前招行行长马蔚华呼吁，P2P种种乱象，已经造成社会资源的严重浪费。
　　
　　除了垄断红利，人口红利同样是中国互联网公司共享的最大市场红利之一。某种意义上，淘宝所谓的网货模式，也是中国现阶段市场缺乏知识产权保护、创新严重不足的现实病灶之网络版，但如果这样的人口红利和市场红利成为我们不思进取、一味攫取短期利益的合理口实，那么类淘宝模式将行之不远。
　　
　　没人管：技术对法制的胜利，还是僭越？
　　
　　中国的互联网是一个没人管的地带吗？这完全取决于你从那个角度去观察了。
　　
　　如果从政府规制的角度去看，尤其是在信息内容的控制方面，我国有三部全国人大制定的高等级法律，分别是《全国人大常委会关于维护互联网安全的决定》（2001年）、《中华人民共和国电子签名法》（2004年）和《全国人大常委会关于加强网络信息保护的决定》（2012年）；国务院各部门（如原先的信息产业部）发布的部门法规则有10多部，其中主要的法规包括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电信条例》、《互联网信息服务管理办法》、《信息网络传播权保护条例》、《互联网上网服务营业场所管理条例》等；主要的司法解释也有四个，包括了《关于利用信息网络实施诽谤等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关于办理利用互联网、移动通讯终端、声讯台制作、复制、出版、贩卖、传播淫秽电子信息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等。
　　
　　（缺乏一部真正严格意义上的体系完整、最基本的国家网络大法，意味着在将来很长时间之内，国内互联网领域还遗留着许许多多重要的、从著作权保护和个人隐私保护等在内的法外之地）
　　
　　这些法律、法规和司法解释的一个重要特点是，大多从政府规制和行政管理的着眼点出发，而且主要偏重对于传播信息和内容的控制和管理。
　　
　　如果从互联网相关的商业立法、个人隐私保护和完整体系性来看，那么互联网还是一个法律的空白地带。虽然像《网络安全法》、《电子商务法》、《未成年人网络保护条例》等相关重要法律法规可望在今年完成初稿，但像《新闻法》、《保护个人隐私法》等相关重要法律的缺席，意味着在将来很长时间之内，互联网还有许许多多重要而空白的法外之地。
　　
　　在互联网技术领域，法律一直在追赶技术的步伐，这是世界诸多国家的普遍经验和现状。而中国互联网立法的最大特色是，我们的法律过于强调了政府管控，几乎忽略了个人权力和隐私保护等基本权利；我们有多个部门如九龙治水，却缺乏一部真正最基本的、体系完整的互联网大法。
　　
　　结果怎么样呢？没有相关的网络著作权保护，很多像新浪网这样的知名新闻门户也是依靠明火打劫，公开剽窃没有主人的传统媒体的内容起家（国内媒体产权都为国家所有，某种意义上，媒体内容的著作权缺乏真正的主人，只有保姆在看家）；而黄色内容至今还在互联网上大行其道，这让每一个家长一打开网络就会心惊肉跳；直到目前为止，国内互联网市场最大的赢利业务并非来自什么技术创新产品，而是最容易让青少年沉迷而且缺乏有效管理的网络游戏（至于相关部门制定的游戏防沉迷法规，其执行效果也只能呵呵了）……
　　
　　人傻、钱多、没人管，不只是央视编导眼中的中国互联网市场，很大程度上，这些局外人好奇而不解的视角，就是每天都正在国内互联网行业上演的、活生生的另一面现实。